4月20日，WTI原油期货5月合约价格暴跌逾300%，收于每桶-37.63美元。这是自1983年石油期货在纽约商品交易所交易以来，首次跌入负数，震惊全球。许多人对此感到不解：油价为何出现负值？为何布伦特油价没有出现负值？负油价是否意味着负油价时代的来临？本文对这些问题予以解答。
WTI为何出现负油价？
WTI首次出现负油价，令人感慨见证历史的同时也疑惑负油价出现的原因。在业内专家看来，负油价的出现，意味着如今原油的运输储存成本已经高于原油本身的价值，是期货市场特定的交易形式决定的，有一定的极端性，是需求萎缩与市场投机共同促成的结果。
当前新冠疫情全球蔓延，经济活动受到严重阻碍，石油需求严重萎缩，库存处于高位。这是负油价出现的根本原因。国际能源署4月月报指出，当月全球原油需求同比降幅达到2900万桶/日，是1995年以来最低水平。5月和6月全球原油需求仍将大幅下降。与此同时，欧佩克+的减产幅度有限，而且尚未执行，全球原油生产仍处于高位，供应严重过剩。
石油供需的严重失衡造成石油库存剧增，金十数据表示，现在有超过1亿桶的石油被保存在浮动仓储中，而全球航运巨头Clarksons Platou公司分析师Frode Morkedal认为，海上储存的石油已增至近2.5亿桶。美国能源情报署(EIA)上周三公布的数据显示，WTI期货交割地库欣的库存在一周内增加了约10%，达到5970万桶，目前只剩约有2500万桶的储存空间。储存能力紧张使得生产商宁愿接受负油价也要平仓。
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特聘高级研究员刘明彦撰文称，WTI期货投资者以投机为主的结构导致大量合约在到期日前恐慌抛售，是国际负油价出现的重要原因。WTI大多数投资者并不是出于套期保值的炼油企业和产油企业，而是为获取差价的投机者。由于没有储存原油的能力和需要，因此在WTI 5月合约于4月21日到期前，这些投机者迫不得已以负价进行期货合约平仓，这导致了负油价这一最奇葩的市场现象发生，当然这对多头来讲是一场灾难。
布伦特为何相对保持理性
在WTI油价暴跌逾300%至-37美元时，布伦特油价下跌幅度相对较小，只有8.94%，20日收于25.57美元，离负值还很远，两者的价差也达到史上最大。
资料显示，WTI与布伦特的价差波动取决于三个因素：北美非常规油气的开发生产情况，新增原油产量的外运能力(不仅是管道，还包括铁路)和美国国内炼厂的消化能力。美国炼厂的消化能力相对稳定，此次对价差影响更大的是前两个因素。
如是金融研究院院长、首席经济学家管清友4月23日作客腾讯财经时表示，随着美国页岩气技术的进步，实现能源独立，WTI越来越反应北美市场的情况，库欣越来越反应北美地区的交易或供需的情况。WTI越来越是一个区域性石油价格的基准，而不是一个全球性的，所以我们看到WTI和布伦特原油的基差(现货与期货价格差)现在越来越大。
另外，布伦特和WTI这两种合约之间有一个重要的区别。布伦特原油期货合约可根据布伦特指数价格用现金结算，而WTI原油合约是实物结算的，这意味着布伦特原油交易的灵活性更大，对原油储运的能力依赖较小。此外，WTI原油交割地库欣距离海岸数百英里，而布伦特原油库离海上仅500米，储运更加方便。当全球石油库存日益紧张，尤其是库欣储存空间告急时，WTI原油就会承受更大的压力。
而导致WTI和布伦特出现史上最大价差的直接原因在于合约交割日期不同，WTI 5月合约于交割前一日跌入负价格时，布伦特6月合约离交割日期4月30日尚远。
市场目前担心布伦特油价也会跌至负值，但咨询公司JBC Energy认为，布伦特不会重演WTI的惨剧跌至负值，因为与WTI不同，布伦特原油采用现金结算，且海运品级有更多的存储地点，但与现货价格更接近的可能性是显然存在的。
国际油价终将回归正常
油价暴跌，且史无前例跌至负值，吓坏全球投资者。负油价时代来了吗？专家分析认为，5月原油合约的极端情况并不意味着进入负油价时代。负油价是极端情况下多种因素叠加所导致，参考意义有限，后期还需观察主力6月合约的走势。
DailyFX分析师Paul Robinson认为，尽管原油近月合约可能再次变为负值，但这并不意味着原油一文不值。从原油期货曲线往前看，期货合约价格仍是逐月递增的，12月合约目前在30美元/桶附近，比目前6月合约价格的十几美元高出很多。
史无前例的负油价进一步加重了疫情下人们的恐慌情绪，担心经济大萧条或将临近。对此，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员王晋斌认为，无需过度解读此次负油价的极端情况，随着疫情逐步受控，油价和经济大盘也会随之企稳。
果然，WTI 5月合约在负油价出现的次日即交割日即反弹至10.01美元，在WTI原油5月合约交割以后，WTI原油6月合约价格从4月22日开始反弹，连续3日上涨，22日和23日的涨幅均接近20%，这给投资者传达出的信号是，负油价只是昙花一现，此前的暴跌行情至少暂时稳住了。
刘明彦表示，从供给侧看，国际原油生产商正在减少原油供给，有助于缓解国际原油的严重过剩。陷入经济停摆的欧美经济将逐渐复工，加之中国复工复产基本正常，原油需求增加将从根本上化解国际原油的过剩困局。国际负油价就像负利率一样是对市场机制的扭曲，不仅伤害了期货投资多头，而且违背了等价交换的基本常识，在市场机制依然有效的背景下，相信国际原油价格将回归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