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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美石油公司能源转型的底层逻辑

日期:2021-06-10    来源:能源评论

国际石油网

2021
06/10
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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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拉美石油公司 能源转型 石油工业

能源转型大幕拉开,电力、交通行业扛起“急先锋”大旗,打响了可再生能源发电和电动汽车领域的两大战役。实现“碳中和”成为国际高排放行业的共识。国际石油行业也迎来了其“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为此,国际石油行业探索出了“弃油转电”“低碳石油”“扬长避短”等差异化转型路线,其背后的底层逻辑引人深思。近年来,拉美地区不断发现重大油气田,面对这一“蓝海”,拉美各国的油气转型将何去何从?

内外环境驱动差异化转型模式

提起国际石油公司能源转型的驱动力,人们的第一印象或许是“碳中和”“气候变化”“负油价”这些热词。但实际上,石油公司转型“八仙过海”,对应着的是复杂的驱动力组合。如果要理解石油公司能源转型中的决策,还需抽丝剥茧,从能源安全观、政策、产业等视角,内外结合解读其底层逻辑。

首先,外部环境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石油公司能源转型的积极性,塑造其低碳目标。这其中包括了能源安全观的革新、石油工业在本国的地位变化、本国的“碳中和”目标等。

当今世界的能源安全观,已经从过去的单向供给安全过渡到供需双向安全,从能源本身的安全拓展到商业和经济的安全。“碳中和”目标下,用户的用能需求更加多样和挑剔。为保障需求侧的安全稳定,不少石油公司或进军替代能源行业(如电力、氢能等),或研发更具竞争力和附加值的油气产品(如天然气、零碳石油、航空燃油、润滑油、化工产品等)。而电力和交通行业的转型,将直接导致石油行业燃料油需求侧市场的萎缩。

石油工业在各国的地位与该国的“碳中和”政策呈现复杂的相互作用。一方面,石油对外依存度越大的国家,国家“碳中和”政策越积极,逼迫其国内石油行业做出积极应对;另一方面,石油工业产值占GDP比重越大的国家,其石油行业能源转型政策越保守,倒逼国家碳中和政策做出妥协。

美国石油工业创造了103万人的就业,占总就业的5.6%和GDP的7.6%。而法国的油气主要依赖进口,本国石油工业营收对法国GDP的贡献率仅为0.01%。两国国内石油行业地位的不同,促成了不同的减排政策。法国政府2017年即宣布,不再颁布新的油气勘探许可,也不会办理现有勘探许可延期,并计划2030年一次能源消费较1990年减少40%。而美国虽出台了减排政策,但其对于石油行业始终难以割舍,多在油气产品本身的低碳化方面做文章,例如结合碳捕集和封存技术开展低碳生产、降低开采环节能耗等。外因决定了石油公司“是否转型、减排多少”。

其次,内部因素决定了石油公司能源转型的方式,打造其角色定位。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石油公司本身的产业优势。

具体来说,石油公司在既定的减排目标下,选择哪一种减排手段,取决于其自身特点。例如海上风电作业中,经济性更好的半潜式、柱状浮筒式和张力腿式等浮式风电结构以及塔架防腐等技术方案,均与深水油气作业平台设计及运行存在共通之处。

挪威国家石油公司(Equinor)借助其海洋工程优势在海上风电方面发力转型,通过收购并购、技术创新等方式,获得了先进的海上风电技术及丰富的运营经验,巩固了其在海上风电开发领域的地位。意大利埃尼公司(Eni)则借助上游产业优势谋求低碳化,计划2030年其上游天然气业务占比达到60%,2050年达到90%;此外,相对温和地进军可再生能源发电、生物燃料、碳捕集与封存等业务,打造综合能源公司。

在内外因素的共同作用下,诞生了三种差异化的转型探索:“弃油转电”(颠覆转型模式)、“低碳石油”(保守转型模式)、“扬长避短”(折中转型模式)。其一,“弃油转电”模式以BP、壳牌、道达尔等欧洲公司为代表,公司业务重构,向清洁电力产业发力,努力摆脱“石油”标签。其二,“低碳石油”模式以雪佛龙、埃克森美孚等美国公司为代表,聚焦石油主业,向减轻石油产品本身碳排放和提质增效发力。其三,“扬长避短”模式以挪威国家石油公司、意大利埃尼公司、西班牙雷普索尔为代表,在保持油气作为主营业务的基础上,结合自身产业特点及优势,向互补型综合能源公司发力。

拉美石油公司:“拮据”的追随者

近年来,阿根廷内乌肯盆地油气、巴西利布拉深水油气、委内瑞拉奥里诺科重油带、圭亚那海上油气田等的重大发现,使拉美成为石油行业的“蓝海”。2019年拉美的石油P2可采储量是2005年的3.6倍,壳牌、西班牙雷普索尔、埃克森美孚等国际石油公司在拉美也布局有众多开采区块。

拉美的国际石油公司在能源转型方面保持与其母公司一致的步调。然而,就拉美本地石油公司而言,其能源转型战略更加耐人寻味。

拉美历来是一个资源密集型地区,现已成为许多新兴国家特别是中国的战略资源供应中心。与此同时,依托其可再生能源禀赋,拉美国家也一直致力于从开采式、纯大宗商品出口的经济方式向以可持续、气候敏感为导向的方式转变,并且抱有发展绿色技术的愿景。目前,拉美本地的石油公司主要集中于巴西、墨西哥、委内瑞拉、阿根廷、哥伦比亚、厄瓜多尔等国。

拉美本地石油公司的能源转型,具有以下显著特点:首先,外部因素方面。一是拉美电力行业“碳中和”对石油行业造成的间接压力。在拉美发电结构中,约70%的发电量为可再生能源,电力行业正向“零碳”时代迈进,用电成本不断下降,需求侧电能占比不断上升,给石油和天然气的需求侧安全带来显著压力。二是拉美石油公司和国民经济的高度绑定。石油公司被认为应以创造国民福祉为重点,然后才是脱碳。三是主流能源转型观对拉美政策的影响。

拉美大部分市场化国家在能源转型方面的认知是与国际基本保持一致的。在动荡的拉美政坛中,“脱碳”成为政客们必打的一张牌,似乎只有发布减排政策,才能体现其先进性。

其次,内部因素方面。一是拉美石油公司资金压力大,其中以巴西石油公司和墨西哥国家石油公司最为突出。迫于其债务负担,盈利性被认为是公司业务调整的首要考量因素。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巴西石油公司的石油售价并未跟随国际低油价波动,而是采取保障性油价定价的方式,维护石油公司利益。二是拉美油气公司自身也具备较大的用电需求。例如哥伦比亚国家能源公司(Ecopetrol)的用电量占哥伦比亚全国用电量的10%,其中三分之二为自建电站供电。三是天然气产量在公司油气总产量的占比仍较低,除阿根廷YPF石油公司达55%外,其余拉美本土石油公司仅为20%左右,相比之下主流国际石油公司均在40%以上。

在内外因素的作用下,用一个词来概括拉美石油公司能源转型的特点,即“拮据”的追随者。具体来说,拉美石油公司本身存在较大的资金压力,从降低能耗、减少成本、技术进步的角度看,其存在天然的转型动力;但资金链的紧张使其难以承受进军非主营行业的风险,因此其不会选择高成本投入的转型方式。而这些驱动力带来的结果,就是拉美石油公司的转型大多走向了保守或折中转型模式。

其中,采用“低碳石油”保守转型模式的包括巴西石油公司(Petrobras)、墨西哥国家石油公司(Pemex)、厄瓜多尔国家石油公司(PetroEcuador)等。采用“扬长避短”折中转型模式的包括哥伦比亚国家石油公司(Ecopetrol)、阿根廷YPF公司等。委内瑞拉国家石油公司(PDVSA)仍存在炼化对外技术依赖、基础设施老化、产能低下等问题,其战略集中于改善石油基础设施,逐渐恢复产能和经济,并拓展同中国及俄罗斯的合作关系,暂无能源转型相关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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