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匈牙利和塞浦路斯站了出来。
不久前G7会议上刚刚形成的限价共识,被欧盟内部的分歧推迟了。
27日,因为塞浦路斯和匈牙利的反对,欧盟已经开始计划推迟对俄罗斯的原油价格设置上限,推迟时间尚未公开。此外,在天然气方面,欧盟或许会放弃对俄天然气进行限价。
早在今年6月份,欧盟已经就俄罗斯的石油禁令达成妥协方案,将于12月5日开始禁运海上出口的俄油,匈牙利等依靠陆上管道进口俄油的国家得以豁免。也是因此,此次针对俄油的限价政策,需要在12月5日前达成并实行,否则就失去意义。
为了回应俄罗斯总统普京的“部分动员令”,欧盟在已有禁令的基础上,着急推动对俄原油和天然气的限价。但这样的仓促应对,意味着欧盟成员国需要为了所谓的“欧洲团结”放弃自己的国家利益。
而欧盟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有德国法国这样财大气粗不怕能源危机的发达国家,也有相对穷一些的小国,这样的差别导致在对俄政策上难以在所有问题上达成一致。
对俄油限价意义不大
自俄乌冲突开始,欧盟就冲在了对俄制裁的第一线,积极和激进地制裁,收到了效果。
据悉,目前从俄罗斯通过海运送往欧洲的原油下降至80万桶/日左右,已经不到冲突发生之前的一半。其中,北欧国家曾是进口海运俄油最多的区域,削减俄油海运进口的幅度也最高,从3月份接近110万桶/日减少至目前的不到30万桶/日。
而与之相对的,地中海国家进口海运俄油的数量不降反升,由3月份接近40万桶/日,增长至目前70万桶/日左右,在顶峰时期几乎接近倍增。俄罗斯原油已经因制裁被逐渐挤出欧洲市场,他们的出路在亚洲——中国和印度。
同样自俄乌冲突爆发开始,俄罗斯运往亚洲的海运原油,从之前的130万桶/日左右升至五六月份超过200万桶/日,目前出口量有所下降,在170万桶/日左右。
从数据对比来看,俄罗斯海运出口向亚洲的增量,无法完全覆盖出口欧洲的减量,但因俄乌冲突之后油价飙升,俄罗斯的收入却不减反增。也是因此,对海运原油的制裁似乎并没有带来其应有的效果。
更严重的是,根据俄方此前的表态,任何对俄罗斯能源进行限价的国家,将被俄罗斯排除在出口国家之外。一旦没有了来自俄罗斯原油的支持,目前蔓延在欧洲大陆的能源危机只会愈演愈烈。
作为欧洲电价的基准,德国明年交付的基准电价于上月创下历史新高,超过1000欧元/兆瓦时。法国明年交付的电价达到1130欧元/兆瓦时,也是历史上首次超过1000欧元大关。
从欧盟的角度出发,在彻底禁运之前对俄罗斯能源进行限价,一方面可以限制俄罗斯收入,展现了强硬的政治姿态;另一方面想通过打压俄油价格,降低目前的通胀压力。
然而,对于部分成员国来说,支持对俄能源限价,相当于为了一个“欧洲团结”的名号,将自己的国家利益放在一边。以没有出海口的匈牙利为例,他们是目前欧洲尚在使用管道进口俄油的国家之一,对俄进行制裁只能使该国面临无油可用的境地。
由于欧盟内部成员国之间的决策流程相对较长,且每个成员国都拥有否决权,能源限价的政策,很可能会最终“流产”。届时,欧盟只能通过其他的办法来缓解内部的重重压力。
多方筹资过寒冬
昂贵的能源价格之下,欧盟此前如火如荼的低碳进程面临重大挑战,甚至开起了“倒车”。德国原本已经计划淘汰煤电,现在又连续重启了多座煤电厂,更多的欧洲普通百姓甚至开始囤积煤球、木柴、木屑。
无奈之下,欧盟花费了数十亿美元的财政支出补贴民众用能,但起到的效果甚微。此外,德国等国还通过国有化的方式,去支援在此次通胀中损失惨重的公共事业发电企业。
今年上半年,欧盟最大的公共事业企业之一尤尼珀(Uniper)的净亏损超过123亿欧元,已经陷入了资不抵债的境地。为了帮助这家企业,德国政府将以“象征性”的价格从公司的股东Fortum手中收购股份,然后再通过增资向尤尼珀注资数十亿欧元。
而就在宣布对尤尼珀国有化的当天,欧盟委员会主席乌尔苏拉·冯德莱恩在欧洲议会的年度国情咨文演讲中表示,提议创建新的天然气市场基准。
同时,冯德莱恩宣布对“以低成本生产电力的公司收入”(通常是可再生能源和核能)实施价格上限,为180欧元\兆瓦时,超出定价的利润部分需缴纳暴利税。
此外,冯德莱恩还盯上了今年上半年净利润创下历史纪录的石油巨头,为他们量身定制了“团结税”。这项政策要求对化石燃料公司征收超出过去三年平均利润20%的部分。
总部位于欧盟的两家化石能源巨头道达尔和挪威国家石油公司,在上半年分别豪取106亿美元和355亿美元的净利润。而上述两项针对能源公司的超额收益法案,将为欧盟成员国筹集超过1400亿欧元的资金,约合人民币9800亿元,以缓冲能源危机对民众的影响。
“‘羊毛出在羊身上’,征税一般情况下都会反映在企业的销售价格中,并继续推高能源的价格,让消费者更消费不起。”一位能源行业人士告诉记者,“包括对俄罗斯能源限价这种措施,如果通过的话,最终只能起到相反的作用。”
当政治打压的需求超过对经济常识的判断,欧洲的能源消费者将会迎来怎样的冬天?只有等今年冬天来了,欧洲的老百姓才知道会有多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