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油价涨跌的背后,暗含着世界油市实体市场和虚拟市场的较量。实体市场是指世界石油的实际供给和实际需求状况,实体供给受石油储量规模及其地理分布、勘探开发投资、炼油能力、石油进口国的储备水平、石油生产和出口大国的政策变动等因素影响。而实体需求主要取决于世界经济增长状况和一些新兴国家的城市化进程。
世界石油虚拟市场也存在供需两个方面:虚拟供给状况取决于世界资金(特别是金融发达国家)的流动性状况和金融监管状况;虚拟需求则取决于石油市场交易的相对机会收益大小,包括实体经济部分的投资收益率、美元等重要国际货币的汇率状况、其他风险投资的增长潜力等。
从两者关系来看,无论是世界石油实体市场还是虚拟市场,国际油价都是其核心。但是,实体市场的价格机制却与虚拟市场的价格机制截然相反:对前者来说,国际油价越高,实体市场的景气便会受到抑制,油价具有负反馈的机制,但实体市场对国际油价的反应较慢,存在较长的时滞;对后者来说,国际油价越高,虚拟市场的景气会进一步得到加强,油价具有正反馈的机制,虚拟市场对国际油价的反应也较快,能够作出瞬间反应,并且在存在金融杠杆的条件下,还可能存在过度反应。
从长期来看,世界石油实体市场是虚拟市场的基础,后者的行情必须以前者的行情为支撑,是典型的“下实上虚”。但从短期来看,世界油市的虚拟部分也有其自身的供需关系,存在相对的独立性。更值得关注的是,由于期货价格成为世界油市交易的基准价格,虚拟市场的行情反而成为短期世界油市的方向标,决定着国际油价的短期走势。
如果将世界油市的周期变化作为一出有两种角色表演的戏剧,世界油市的启动和兴起力量来自于实体市场的行情上涨,从而刺激虚拟市场的活跃。虚拟市场一旦活跃,便会占据主导地位,在正反馈价格机制作用下,加速刺激世界油市行情上扬。在这种情形下,国际油价的走势是快速上涨。由于虚拟市场天生的不稳定性,也使得国际油价大涨大落。尽管实体市场对价格的反应较慢,国际油价的上涨必然会损害实体市场的景气。当损害达到一定程度时,虚拟市场的实体基础便不再存在,虚拟市场会在短时间内出现急剧衰退,实体市场又成为虚拟市场的制动阀。从整个世界油市的变动周期看,实体市场是起点和终点,它是虚拟市场的启动器和制动阀,是虚拟市场的运动边界;而在整个世界油市波动周期的中间过程中,虚拟市场却是主导和活跃力量。
与过去几年相比,2009年世界石油实体市场与虚拟市场呈现完全不一样的态势。2002年到2008年上半年,受世界经济快速增长和上世纪90年代低油价造成的生产能力增长缓慢双重影响,世界石油实体市场开始出现快速复苏和景气上涨,刺激虚拟市场的活跃,国际油价在大起大落中快速上涨。但在2008年下半年,实体市场制动阀效应开始呈现,国际油价在短时间内暴跌。但虚拟市场毕竟具有相对的独立性,在世界性扩张货币政策背景下,2009年世界流动性不断提高,实体经济的低迷对资金流动性吸收能力的减弱又进一步推动石油大宗类商品的投资价值,世界石油虚拟市场又开始活跃起来。今年上半年国际油价上涨基本上是虚拟市场的独角戏,它依靠的是两种因素:一是对世界经济恢复的利好预期,另一个是美元贬值。但在世界石油实体市场低迷的情况下,石油虚拟市场的活跃毕竟缺少基础,很难有多大作为。由于世界石油实体调整需要一个过程,因此2009年将是世界油市盘整的一年,以往“过山车式”的油价波动出现的可能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