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原油市场定价,都是以世界各主要产油区的标准油为基准。比如在纽约期交所,其原油期货就是以美国西得克萨斯出产的“中间基原油(WTI)”为基准油,所有在美国生产或销往美国的原油,在计价时都以轻质低硫的WTI作为基准油。
因为美国这个超级原油买家的实力,加上纽约期交所本身的影响力,以WTI为基准油的原油期货交易,就成为全球商品期货品种中成交量的龙头。通常来看,该原油期货合约具有良好的流动性及很高的价格透明度,是世界原油市场上的三大基准价格之一,公众和媒体平时谈到油价突破多少美元时,主要就是指这一价格。
然而,世界原油三分之二以上的交易量,却不是以WTI、而是以同样轻质低硫的北海布伦特(Brent)原油为基准油作价。1988年6月23日,伦敦国际石油交易所(IPE)推出布伦特原油期货合约,包括西北欧、北海、地中海、非洲以及也门等国家和地区,均以此为基准,由于这一期货合约满足了石油工业的需求,被认为是“高度灵活的规避风险及进行交易的工具”,也跻身于国际原油价格的三大基准。
伦敦因此成为三大国际原油期货交易中心之一。布伦特原油期货及现货市场所构成的布伦特原油定价体系,最多时竟涵盖了世界原油交易量的80%,即使在纽约原油价格日益重要的今天,全球仍有约65%的原油交易量,是以北海布伦特原油为基准油作价。
布伦特原油和WTI在品质和价格上均非常接近,近10年来的原油价格统计表明,二者涨跌同步,前者通常比后者低5%左右。比如1998年布伦特原油价格13.43美元,纽约WTI是14.53美元;2004年两者分别涨至38.29美元和41.60美元;到今年8月底纽约WTI突破70美元时,布伦特原油则超过67美元。
中东各大产油国生产的或从中东销售往亚洲的原油,其作价的基准油,既不是纽约的WTI,也非伦敦的布伦特原油,而是阿联酋的高硫“迪拜(Dubai)”原油。这就是赫赫有名的欧佩克(OPEC,石油输出国组织)油价,它往往可以反映亚洲对原油的需求状况。其现货主要在新加坡和东京交易,期货交易量则很小。今年6月,纽约期交所一度与阿联酋政府密谈,试图在迪拜推出中东首家期货交易所,就是想做大迪拜原油的期货交易。
通常,迪拜原油会比WTI和布伦特原油便宜30%左右。比如去年布伦特原油价格突破40美元时,迪拜原油只卖27美元;不过今年全球油价疯涨以来,高硫与低硫原油之间的价差最小曾缩至5美元;纽约WTI油价破70美元时,迪拜原油也超过了60美元。
因为低硫原油的炼制成本和技术要求较低,产出成品油比率较高且炼油装置运行更平稳,目前全球约800家炼油厂中,包括中石油和中石化的几大炼油厂在内,80%以上只能加工低硫原油。这也是WTI和布伦特原油价格走高的一个重要原因。也正是预见到全球对低硫原油的强劲需求,日本、韩国从20世纪80年代起即相继投巨资改造炼油厂,以便大量加工高硫原油,因此在国际油价不断升高时,日、韩所受影响相对更小,抱怨声也最低。
中国早就参与国际原油交易,但中国所产原油的作价机制,迟至1998年才开始与国际市场接轨。不过,我们既不以WTI或布伦特原油为参照,也不以迪拜原油价格为基准。比如大庆、胜利等多数油田所产原油,定价时是参照印度尼西亚原油的官方价(ICP);少部分中国产的轻质原油,则与马来西亚轻质原油TAPIS的价格联动。
中国越来越大量进口原油,中石化和中石油也更直接感受到原油价格变动的影响。由于技术落后,中国多数炼油厂长期只能加工低硫原油,比如中石化去年加工的原油,仅有20%含硫较高;而上海石化直到今年2月份,才建成可加工高硫原油的新设备。因此纽约和伦敦的原油价格飞涨,加大了中国各大炼油厂的生产成本,加上国内成品油与原油的价格倒挂,致使多年来整体盈利的中石化,今年上半年竟报出炼油业务亏损的成绩单。
于是我们看到,8月29日中石化公布中报时,迫于炼油业务的巨大亏损压力,不得不表示:“将努力增加高硫、重质原油采购和加工量,降低原油采购成本。”就是说,持续上冲原油价格,逼得中石化必须下决心投巨资,加快炼油厂的技术升级和设置改造,以应对未来不确定的原油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