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9年10月,国家主席习近平应邀赴印度出席中印领导人第二次非正式会晤,对尼泊尔进行国事访问。访问内涵丰富、成果丰硕,为中国同印度、尼泊尔关系注入了新动力,为南亚睦邻友好搭建了新平台,为共建区域能源共同体开辟了新前景。

东方物探在巴基斯坦的项目合作中取得了丰硕成果。巴方雇员正在波特瓦尔高原山地作业。
中国助力尼泊尔能源减贫
“尼泊尔”意为群山之国,富水、少油、缺气、贫煤的资源禀赋决定其主要依靠水力发电与能源进口。尼泊尔每年300天近8个小时的日照时间,使该国成为太阳能潜力巨大的国家之一。同样,超过6000条河流和陡峭的领土使该国的水电潜力很大。尼泊尔2018-2019年预算总额为1.31万亿卢比,财政收入8313.2亿卢比,预算支出的1/4依靠外国捐赠与贷款。尼泊尔处于经济与能源双重贫困,2018年尼泊尔GDP为288.12亿美元,人均GDP仅为1026美元,人均能耗约为亚洲的1/3、全球的1/5,加强能源减贫任重道远。
尼泊尔的旱涝、地震等天灾带来能源脆弱性。干雨(冬夏)两季的特征导致尼泊尔水电不稳定,当年的10月到次年的3月干季雨量极少、干旱难耐,4月—9月的雨季雨量丰沛、泛滥成灾。过去尼泊尔曾遭受严重的电力短缺,在冬季河流枯水期水利发电量不足,每天停电将近18个小时。尼泊尔约5%的家庭未能用上电,60%的家庭接入电网,35%的家庭通过非电网方式用电,每个家庭年均用电量达到1250千瓦时的水平需要十多年才能实现。2015年4月的强烈地震破坏了尼泊尔约30%的电力基础设施。
尼泊尔市场面临审批程序繁琐、外汇管制严格、货币贬值风险、假期多、罢工多、气候多变(影响能源供应)、营商环境欠佳、化石燃料成本高、过于依赖邻国进口、第三方干涉与竞争等挑战。同时,尼泊尔能源市场也有不少商机。尼泊尔政府《关于能源、水资源和灌溉部门的白皮书》提出,将电力产能提高到15000兆瓦。根据尼泊尔电力局(NEA)的数据,尼泊尔目前的负荷电力需求峰值约为1500兆瓦。若只需满足日常使用,电力需求到2022年将增至2379兆瓦,到2030年将增至4280兆瓦。尼泊尔2018-2019年的能源开发预算为838.9亿卢比。
尼泊尔宣布2019-2029年为“能源发展10年”,三年内让所有家庭用上现代能源,5年内让所有家庭能源供应充足。尼泊尔采取了税费减免、关税优惠、利润100%汇回等激励措施来促进能源领域的投资;尼泊尔劳动力成本较低且政府采取了顺应市场的劳动力政策;政府与投资者可签署单独的项目开发协议以增强投资者的信心。
尼泊尔水电与可再生能源市场为外来投资者提供了广阔空间。尼泊尔水电是外国援助和投资的目标。通过外国援助建设了诸多著名的水电项目,其历史可以追溯到1911年,当时英国支持修建加德满都附近的Pharping水电项目。如今印度、中国、美国和挪威都在关注尼泊尔水电开发的前景。由于其多山的地形,尼泊尔可通过可再生能源(太阳能、风能、生物质能和微型水利项目)获得大量能源。这是一种向边远地区提供现代能源的更便宜、更可行的方法,因为将边远地区连接到国家电网的成本很高。
中尼双方按照“企业主体、商业原则、市场导向、国际惯例”原则开展产能与投资合作,促进尼泊尔的能源减贫。在尼泊尔中资公司主要涵盖水电、通信、航空物流等行业。其中中国电力建设集团公司在尼泊尔在建工程项目有上塔马克西水电站项目、上博迪克西水电站修复项目、塔纳湖蓄水型水电站项目和迈拉目齐引水项目等12项工程。2019年10月,中国电建和尼泊尔水电投资开发公司签订两个合作备忘录,涉及合作开发塔莫蓄水式水电站(装机容量756兆瓦,中尼分别占股54%、46%)及马迪蓄水式水电站(装机容量156兆瓦,中尼分别占股74%、26%),总金额达20亿美元,2025年将建成投产。在中国等国帮助下,预计到2020年,尼泊尔在建的水电项目将增加3000兆瓦,很快将从电力短缺变为电力过剩。
中方对尼方的能源援助促进双方关系发展。截至2019年8月,中国对尼泊尔援助项目达40余个,为尼泊尔经济社会发展做出重要贡献。2016年3月21日,中国与尼泊尔签署的《关于应对气候变化物资赠送的谅解备忘录》提出中方向尼方赠送太阳能户用发电系统。2018年1月21日,中国向尼泊尔赠送3.2万余套太阳能户用光伏发电系统。2019年10月《中国和尼泊尔联合声明》将“中尼世代友好的全面合作伙伴关系”提升为“中尼面向发展与繁荣的世代友好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尼方对中方为尼泊尔发展提供的宝贵支持,以及为尼泊尔2015年地震后重建提供的及时、主动和慷慨的帮助深表感谢。
中印能源合作优势互补
根据2019年国际能源署的数据,印度的能源需求在2018年增长了4%,超过了全球需求的2.3%,并有望在2020年之前超过中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能源增长市场。印度《国家能源政策(草案)》预测,2040年的印度能源需求将是2012年水平的4.5倍。《2019年BP世界能源统计年鉴》指出,2018年印度石油探明储量6亿吨,占世界总量的0.3%,石油产量3950万吨,占世界总量的0.9%,石油消费量239.1百万吨油当量,占世界总量的5.1%;煤炭消费增长3600万吨油当量。截至2019年,印度电站的总装机容量为356.82吉瓦,其中煤炭电为191.09吉瓦, 2040年将达到330—441吉瓦。
2019年莫迪政府宣布“能源正义”战略,承诺要促进广泛实现安全、负担得起和可持续的能源服务。印度调整能源政策,加强发电能力,提高能源效率,增加清洁能源。印度正在朝着以天然气为基础的经济发展,到2030年将天然气在能源结构中的比例从6%提高到15%。已经建造了超过1.6万公里的天然气管道,另外还有1.1万公里在建,覆盖地区占人口的70%。2018年,印度政府批准了《国家生物燃料政策》,在太阳能发电领域投资首次超过煤炭。2022年印度拟将可再生能源份额增至50%,总发电量达到175吉瓦,包括100吉瓦的太阳能和60吉瓦的风能。印度政府拟通过“出租屋顶”政策,实现到2022年通过太阳能屋顶项目发电40吉瓦的目标。印度有望成为继中美之后的世界第三大太阳能发电国,其可再生能源行业在未来10年以上的时间里每年提供300亿美元的投资机会。
中印都从中东北非进口原油,在能源消费上是命运共同体。根据《2019年BP世界能源统计年鉴》数据,2018年中国进口原油4.645亿吨,其中从沙特进口5670万吨。2018年印度共进口原油2.275亿吨,其中从伊拉克进口4770万吨,从沙特进口3930万吨。中国以70万桶/日、印度以30万桶/日占世界石油需求增量的2/3;全球电力需求增加3.7%,中国与印度占2/3。截至2018年,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能源消费国,占全球能源消费量的24%和全球能源需求增长的34%,而印度则为世界第三大能源消费国。
中印作为世界油气消费大户,却对国际油气价格的影响力有限,两国应加强油气消费国之间的合作,促进全球能源市场更加公平合理。伊朗被制裁、2019年沙特阿拉伯石油设施被无人机袭击等事件使国际油价上涨波动,影响中国与印度的
石油进口成本。印度石油需求进口依赖度达80%,希望2022年降至67%,天然气进口依赖度达48%,到2030年拟将天然气消费占比提高至15%。印度石油和天然气部长丹达拉·普拉丹曾提议,印度、中国、日本、韩国等亚洲四大石油进口国组成石油买方俱乐部,提高集体议价能力、消减亚洲溢价问题。印度和中国两国成立了一个联合工作组,以探索应对全球石油价格波动等问题的路径。
中印都面临日益增长的能源需求与煤炭、油气与清洁能源供应不平衡不充分之间的矛盾。事实表明双方已做出正确选择。双方减少管控在第三方油气资源市场的竞争,加强可再生能源合作以确保能源安全。中印都饱受雾霾等空气污染之苦,印度清洁空气合作政策中心报告称,印度每年有近100万人死于空气污染。双方都在加速能源转型,增加可再生能源份额,降低煤炭在能源结构中的主导地位,减除空气污染,提升在国际能源与气候体系中的形象与影响力,这需要增强新能源合作伙伴关系。印度提出2027年使可再生能源装机容量将达到275吉瓦,需要增加500亿美元投资,为中国可再生能源企业提供了商机。
在能源领域,中印可在G20、金砖国家、上海合作组织、中俄印等多边机制框架内共建能源命运共同体。2019年10月中国与巴西签署《中国巴西联合声明》,提出借助巴西任金砖机制主席国契机,加强金砖机制下的能源合作。在金砖机制框架内共建能源命运共同体,需要促进中国的能源政策和“一带一路”倡议与金砖国家能源政策与规划对接,包括巴西的“能源十年计划”和“投资伙伴计划”等规划,俄罗斯倡导的欧亚经济联盟,印度的“国家能源政策”“印度制造计划”“香料之路”和“季风”计划,与南非的“2030年综合资源计划”等。
促进中国与南亚能源互联互通
电力急缺一直是南亚的主要挑战之一,中国可利用超级电网(能源互联网)优势,加强与南亚国家电力合作。鉴于各自的资源禀赋不同,区域电力贸易被认为是较合理的解决方案,这也是南亚区域合作联合会、“孟布印尼倡议”等区域论坛的热门话题。尼泊尔与印度签署了电力贸易协议,打开了向邻国大量出口电力的大门。南盟成员国之间也签署了电力贸易框架协议,以期建立地区电力市场。但离真正的统一电力市场和互联互通的电力互联网常有差距,这也是中国发挥建设性作用的契机。
实现南亚统一电力市场、促进电力互联互通非常必要。目前,印度的发电装机容量为356吉瓦,为世界第五大电力生产国。在过去的20年中,由于被高估30%—40%,印度经历了1.1%的能源过剩和2.6%的峰值电力过剩。在过去十年中,印度的电力产量增长了240%以上;2012-2017年,仅在5年内就调试了87吉瓦的热电容量。印度电力领域的产能过剩需要向其他南亚市场输出。尼泊尔已与印度签署“电力贸易协议”,提出能源银行(Energy bank)倡议,促进电力互联互通。2019年7月,尼泊尔洪水灾害导致诸多用电设施暂停,全国用电总需求降至1215兆瓦,故向印度供应剩余电力。
在南亚能源市场中印度作为大国,更需要更加开放包容与负责的胸怀。仅尼泊尔无法向孟加拉国出售电力,需要借助印度的分销系统或让印度转售给孟加拉国。尽管如此,尼泊尔和孟加拉国已经签署了关于电力交换合作的谅解备忘录,但能否实施一切都取决于印度。
中国对
南亚能源合作的参与对促进南亚能源安全与繁荣发挥建设性作用。2019年10月《中国和尼泊尔联合声明》提出,双方将在2018年6月21日签署的《关于能源合作的谅解备忘录》基础上,充分利用中尼能源联合工作组的平台,开展水电、风电、光伏、生物质等新能源以及电网等领域的交流与合作。双方同意联合开展中尼电力合作规划,并在一年内完成规划编制工作,将中尼电力合作规划作为下一步两国电力合作的重要参考,推动中尼电力务实合作落地。根据中国国家能源局和尼泊尔能源、水资源和灌溉部签署的能源合作谅解备忘录,中尼电力合作规划以保障电力安全稳定供应为出发点,以水电、新能源等电源项目开发、输配电网络建设以及跨境电网互联为重点,提出优先实施的重点项目及开发时序建议。
中方践行亲诚惠容周边能源外交理念,与尼泊尔在“一带一路”框架下共建能源丝路与能源命运共同体。双方同意加快落实两国政府《关于在“一带一路”倡议下开展合作的谅解备忘录》,加强口岸、公路、铁路、航空、通信等联系,共同打造跨喜马拉雅立体互联互通网络,帮助尼方实现其发展议程,包括尽早摆脱最不发达国家的身份、于2030年之前将成为中等收入国家并同期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